惠春院正堂,国公爷沈昶和老夫人林氏端坐上首。
二人脸色皆不好看。
大爷沈工华也在,他指着跪在地上的苗氏,怒气冲冲:“你简直就是个泼妇!”
随后又转头看着脸颊红肿的柳岁岁,放缓了语气:“岁岁,你放心,此事我定给你一个交待。”
柳岁岁没说话,捂着红肿的脸默默垂泪。
如此可怜模样,让沈工华愈发愧疚。
苗氏跪在那里,还没开口,就先掉泪。
“都是儿媳的错,儿媳已经知错,求父亲母亲原谅。”
“原谅?”柳氏走过来,冷冷地瞥了苗氏一眼。
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她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国公爷和老太太,声泪俱下,“父亲母亲,岁岁这孩子太可怜了,昨日在成王府才被柔姐儿设计陷害,今日又被大嫂差点打死,我就想问一声,她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让她们千方百计想要弄死她不可?”
老夫人林氏没说话。
一旁沈昶出了声:“老二媳妇,你先起来。”
柳氏依言站了起来。
沈昶看着跪在地上的苗氏,一脸怒容:“我堂堂国公府,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好声望,被你这么一闹,全都功亏一篑!”
“父亲,儿媳不是故意……”
“若你今日非故意,那日后你要是故意起来,岂不是要将头顶的天给捅破了?”沈昶怒极,“我原以为柔姐儿性子骄纵,是她自己性格使然,现在看来,她如此心思歹毒和你这个当母亲的脱不了干系!”
“还有你,”沈昶看向自己的长子沈大爷,脸色铁青,“子女不教,父母之过,你俩若是教育不好孩子,那我就将柔姐儿送去相国寺,让她待上一年半载,好好磨磨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
沈工华一听,忙跪了下去。
“父亲,一切都是儿子的错,柔姐儿她年纪还小,又正议亲,若是被送去寺庙,这辈子就完了!”
苗氏也哭着求情:“父亲,儿媳知道错了,儿媳日后一定对柔姐儿严加管教,您可千万不能将她送去相国寺……”
京中权贵世家,有个心照不宣的规定。
不管是府上的庶女还是嫡女犯了大错,让家族蒙羞,他们就会将她送去寺庙,说是带发修行,静心养性,实则是彻底抛弃了这个人,让她在那里自生自灭!
别说沈玉柔在大房被当做宝贝疙瘩惯着宠着,即便不是宝贝疙瘩,也没几个父母会真的狠心将她丢去那边。
沈昶也不过嘴上发发火而已。
见两人都跪下来求饶,沈昶的火气也消了几分。
一旁老夫人林氏见了,适时地出了声。
她先是招手让柳岁岁过去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孩子,你受委屈了。”
柳岁岁垂泪不语。
林氏褪了手上的镯子作势要套进她腕子上,柳岁岁却一把将手收回来,默默后退一步。
她心里十分清楚林氏要打的主意。
不过是先安抚一番,然后再说上几句话替苗氏求个情。
她心中一片悲凉,到底是寄人篱下,她都被伤成这样,林氏却想拿个镯子就将她打发了。
这不是安抚!
这是在打发叫花子!
站在一旁的柳氏见了这个,心里一沉,接着出了声:“母亲的镯子太贵重,岁岁承受不起。”
接着,她走过来拉了柳岁岁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失望至极。
“她不过寄住在府上的一个外人,母亲不把她当回事也是应该的……”
“老二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送她镯子怎么反倒成我的错了?”
柳氏丝毫不惧:“拿人手短,这镯子不拿也罢!”
“你……”林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