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巧一听不乐意了,“老夫人,我还跟着班主学过戏,学过弹月琴呢,怎么的,我也不知羞啊!”
霍老夫人嗔道:“你那能一样么!你又不登台,只是唱着玩玩的。再说了,你就算是登台了,也是自己独个儿唱,又不和老爷们合演!”
霍老爷子弄好了一盆花,拍拍满身的土,“我说老婆子,你这思想也该转一转了!都民国了,前几天我不是还给你念了报纸么,那京城最大的戏班子满春园都开始出坤角儿了!最近有个叫什么玉清风的,女孩儿,唱的武生!那可真是一鸣惊人,名满北平城啊!”
霍刘氏插嘴:“这个我听说过!大帅娶五姨太进门那天,好像还把这个玉清风请去了呢!对了阿颜,你们去帅府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她呀”
霍颜:“我们上哪儿去看呀,我们是去给人家演戏的,一整天就圈在一个小饭厅里。”
朱河忙道:“不过我们倒是能听见响声!我当时还奇怪呢,怎么唱武生的嗓子那么细,没想到就是个女人啊!”
就这么闹哄哄到了晚上吃完饭,霍颜也没能去如意楼听一耳朵所谓的黄腔。但即便不听,她也大概能明白里面唱的是些什么玩意。
无论古今中外,源于人性最本能的东西总是格外容易刺激人们的肾上腺素。这就是为什么影视文学作品中,凡是和暴`力色`情沾点边的内容,总是能更轻易地吸引关注。
就连看个网络小说,也有一帮读者天天在评论区期盼作者“开车”呢。
霍颜这回是真的犯愁了,她倒是宁愿徐金刀像上次那样,弄一堆小流氓到她这里来捣乱,好歹有个对策。可是人家现在是开黄戏吸引客流,她又能怎么办自己这边也开黄腔只怕退休已久的霍老爷子会打断她的腿。举报少儿不宜有碍公序良俗这年月可没有广电总局,妓`院还合法呢!
愁啊,是真的愁啊!
霍颜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应对,快睡觉时,才忽然想起来,她那只猫还在笼子里关着呢!
放在院子里,都给忘一干净了。
霍颜急忙趿上鞋披上衣服跑出去,就着月色,只见银灰色的虎斑猫正一动不动趴在笼子里,把自己盘成一个猫团,猫脑袋埋进身体里。
“小脑斧”霍颜自知理亏,放柔了声音,赶忙把笼子打开,“哎呦,看看我们脑斧,这是怎么了呀”
虎斑猫被霍颜从笼子里抱出来,根本不理她,扭过头,好几次企图挣脱霍颜的手跑走。
霍颜:“好啦好啦,不气啦,不气啦!来摸摸头,摸摸肚子,摸摸尾巴,再摸摸爪子……”
霍颜将虎斑猫从头到尾撸了一遍,又是抱在怀里婴儿摇,又是亲亲举高高,最后虎斑猫总算是愿意看霍颜了,僵硬的脊背放软,一双猫眼睛水汪汪的。
“以后不把你关笼子里了,好了吧”霍颜总算松了口气,心说她这哪是养了一只猫,完全是养了个祖宗啊。
小猫不大,脾气不小。
快要关灯睡觉时,霍颜才忽然想起,上午谢时派人给她送来的信,于是她抱着猫坐在桌前,将那整整齐齐的二十一封信拿出来。
昏黄的油灯下,霍颜轻轻摩挲过信封,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她上辈子一心扑在事业上,到死都是单身狗。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男人寄给她的信,还是亲笔手写的,要说心里一点涟漪都没有,那绝对是假的。
按照日期,霍颜拆开第一封信,只见上面一行简短的字,字迹还是那种十分漂亮的楷书——
霍小姐亲启。离开北平第一日,思念。沉川敬上。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霍颜却看得有点出神,只觉得心中流淌过一股说不出的淡淡暖意。虎斑猫规规矩矩地坐在桌上,两只前爪按在身前,认真观察着霍颜脸上的表情。
霍颜唇角不禁扬起笑容,然后又去拆开第二封信——
霍小姐亲启。离开北平第二日,思念。沉川敬上。
霍颜唇角的笑容微微淡了一些,再拆第三封信——
霍小姐亲启,离开北平第三日,思念。沉川敬上。
霍颜:“……”
霍颜又连续拆开几封信,脸越来越黑,最后索性跳过其他信,直接拆开日期最近的一封——
霍小姐亲启。离开北平第二十一日,思念更甚。沉川敬上。
霍颜直接将所有信,拆的和没拆的,划拉划拉一股脑丢进抽屉锁起来,然后一把抄起猫回床上睡觉。
春巧特别好奇地等待着,见霍颜回来,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阿颜姐你这么快就把少帅的信看完了呀都写了什么”
霍颜:“呵呵。”
春巧:“……”
霍颜抱着猫蒙上被子就睡了,只留下春巧一个人在那里好奇得抓心挠肝。
少帅到底写了什么给小姐呢把她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