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钰速来不信这些个方外人士的说法,可大佛寺能在佛道兴胜的天子脚下占有一席之地,想来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小檀越进了香,可愿与贫僧聊聊”迦叶见殷臻面露沉思不由笑呵呵的开口。
“方丈知我所求”殷臻疑惑的问他。
“小檀越是有大功德之人,贫僧看不出小檀越所求为何。”迦叶摇了摇头,“可贫僧知道,方才走得女檀越与小檀越有夙世因缘。”
“方丈少候。”殷臻一怔,想一想徽音,又忆起前世遇见的过得高僧,到不得不承认眼前人仿佛是有那么几分本事。
礼佛的仪程殷臻是做熟了的,前世他也称得上亲缘浅薄,父子之间先是君臣才是父子;母子之间养母早逝生母厌恶;兄弟之间除了二哥和十三弟再没有贴心人;做父亲子嗣不丰,诸子夭折,到头来养住的儿子就三个;等做了皇帝,推行新政,得到一重又一重的反对……若非早年学佛法,有所了悟,他觉得自己未必能抗得过这人生一重又一重的考验。
“迦叶方丈,我想替弟弟殷佐点一盏长明灯,求佛祖庇佑他长命百岁。”拜了佛,献上鲜花与供果并自己抄写的佛经,他退出药师殿,这才见到迦叶禅师站在玉兰树下静静等着自己。
“六殿下是有宿慧之人,且心性慈悲,纵然命中有此一劫,有我佛保佑定然也会吉人天相,遇难成祥。”迦叶合十微笑,一阵风将玉兰花瓣吹落,一般一般香气扑鼻落在他的僧衣上,恍惚教人觉得看见了佛祖拈花而笑。
“如此,多谢禅师美言。”殷臻合十还礼,若是平时他还有心思与迦叶攀谈,可他还记挂着一会子去大明宫看殷佐,是以闲话几句便决定告辞了。
这头皇上与皇贵妃换了便装出来,从乾清门开始往东遇见的每一间道观或者寺庙二人都相携着进香叩拜,并给殷佐点上一盏长明灯,遇到香火旺盛的还给殷佐上寄名锁。
等到了大佛寺已经是日暮时分。
夕阳西坠,余晖灿烂,斜斜铺洒在天边,落在大佛寺青灰的墙垣上,染成一条又一条绚烂的织锦。
二人进得佛堂,迦叶正在佛前打扫,他神色平淡,动作和缓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皇贵妃奔波了一日又挂念着殷佐平安,心力憔悴却强自支撑着,如今瞧见他平和的动作又闻着殿内供奉的香火,心神一松,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
“法师,佛祖在上,可否怜悯信女慈悲之心,庇佑我儿长生百岁”她对上迦叶沉着如清泉的眼神,不由一怔,这僧人瞧着已经年迈,可这眼睛却清润若赤子一般,她小声啜泣了一会子终于哽咽着开口,皇上站在一旁伸手扶住她,心中亦觉得沉重。
“小檀越有一段夙世因缘,若是能寻到这有缘人,说不定便能度过此劫。”迦叶慢慢看了看他们,这才温和的说道。
“法师可知道该往何处去寻这有缘人”皇贵妃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仿佛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
“贫僧才疏学浅,仅得一生辰八字,与四句箴言:东南形胜,淮扬地界;木石因果,终成眷属。”迦叶端静的笑了笑。
“如此,多谢方丈。”皇上沉声道谢。从那四句箴言来看,应该是在东南淮扬之地找寻,可两淮本是富庶之地,历来人烟繁茂,在这样多的人中间寻一个人可谓大海捞针;再有后头两句,那木石因果,他委实不明白是什么含义,但他素来知道这些个方外之人总是有些神神道道的,对方不肯说的自然是追问不出了,“只不知道这生辰八字是什么”
“还请檀越一观。”迦叶就这佛前放着的用来记录檀越们布施金银的纸卷提笔书写。
“这八字瞧着好生熟悉。”皇贵妃细细一看,沉吟道,“明光二十三年二月十二,又是在东南淮扬之地,木石因果——莫不是指的敏妹妹家的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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