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云流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时有点闷:“嗯还未曾。”
年轻寡妇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世间哪位男子有这天大的福气,能让姑娘你这样的人甘心素手洗衣做饭。”
早已不是那个呆呆女孩的单云流很快收起一闪即逝的闷,恢复平素淡然模样:“她不是男子。”
年轻寡妇睁大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两人一起出了东房,正看见谓枫蹲着与阿四道别。
“阿四,听姐姐的话,学堂那边我已打了招呼,你过了晌午便去上学吧。”
年轻寡妇低下了头。前不久,母女俩因为没有钱,也不能让阿四上学了。
“阿四,人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让自己问心无愧,你要记得我说的话,嗯”
谓枫挠挠阿四的后脑勺。
“那怎样才能问心无愧呢”
谓枫笑了:“问得好,我告诉你,把你能做好的每一件事,不管是多小的事,全都做好,你就不会问心有愧了。我跟你云云姐还会来看你们的,来,跟云云姐说再见。”
阿四童言无忌:“云云姐,再见!”
单云流:“……”
“再见。”
出了阿四家门,两人买了一辆马车去往沧州,谓枫充当车夫,单云流独自坐在车内调息,很明显,还在生那一声“云云姐”的气。
想到这个,谓枫便时不时笑出声。
她们没有用轻功赶路,而是驾着马车,沿路还会买点东西。
如今她是单云流,她也不是当年的谓枫,再也不用跟以往那样一文钱分成两半花了。
一路无话,除了单云流偶尔跟谓枫说一两句话。
“你在沧州没有什么挂念吗”
单云流冷冰冰地问她。
“啊,有。”谓枫故意答道:“杀秦长海的时候,顺手帮了他的正夫人,与正夫人结下特殊情谊。”
“哦。”单云流语气依旧淡然:“除了这位少妇,还有很久前的塞北琴娘,江南花魁,江湖女侠,落魄千金……”
“云云,快到了!”
谓枫打断她的话。
话音刚落,那一方小小的庭院就出现在她眼中。
近乡情怯。
这里有单云流常年派人打扫,虽然庭院依旧干净,却依旧沾染上了常年没人住的冷清。
谓枫从马车上取下大包小包。
单云流从车上慢慢走下来。
抬头,那一片梨树林早已谢了。
“天这么冷,快些进屋吧,我看见院子里还有些木炭,能用的话,晚上我们就在家里住一晚。”
“天这么湿,如果今晚下了雪,明天你就能看见‘千树万树梨花开’了。”
“这炭火果然能用,屋子里也干净。我当时怎么就不明白是你做的呢都怪你,演得太好了。”
两人忙活了一会儿,将两间屋子都收拾干净,炭火盆也点了起来。
谓枫做了两道白菜,单云流胃口还可以,吃了一半,等谓枫收拾了碗筷出来,发现她正坐在小板凳上,在门口望着天。
谓枫一时不知该如何叫她,该叫她“单云流”,还是“向梨”
单云流转过头来,见谓枫手中还拿着六柱香。
谓枫把香分成二人份,走到向叔向姨牌位前,单云流也跟着走过来,深深躬身。
牌位上的,分别是她们两人的救命恩人。
两位老人早已不在。
单云流恭恭敬敬地上香、起身、神色毫无波动,似乎这样的动作做过很多次一样。
“你……经常过来”
“也不算是”,单云流香炉擦了擦,“……就过来。”
谓枫不明所以,怎么了就过来